清汤炖二二

 
从这章开始终于进入皓皓主线了，OOC预警。
 
 
 
<017>
  
 
 
那天傍晚陈果窝在前台玩刘皓手机里的消消乐，手机突然进来一个电话，是个座机号码，她便喊刘皓接电话，刘皓刚开始一个竞技场，摘下耳机隔空喊回去，“先帮我接了！说我没空，一会儿再打回去！”
  
看着刘皓戴好耳机继续虐菜，陈果对刘皓的方向撇了撇嘴，接通，“您好，我是刘皓的朋友，他在忙，他呆会儿会再给您打过去的……”
  
“啊，小皓在忙是吗？”话筒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略带惊讶的声音，那声音非常好听，柔和又温暖的，说话的调子有些慢，陈果是第一次听都觉得对方是个相当温柔优雅的人，陈果连忙换了语气，下意识地温柔了起来，“您是？”
  
“我是小皓的妈妈。”中年女人略带笑意的声音钻入陈果耳里，陈果一愣，然后有点讪讪的，毕竟她刚才说的「忙」忽悠性质太高，于是她决定弥补，“阿姨您好，我现在就叫刘皓过来。”
  
“别了，让小皓把手头的事情做完再说。”中年女人温柔地阻止了陈果的隔空喊话，似是有点怀念地说，“那孩子从小就是，不把想做的做完就会很急躁，你不随他的心他还会发脾气。”
  
带着点打趣意味的话让陈果对中年女人的好感度嗖的一下提高了，听起来真是个温柔又不失风趣的人啊，小刘的性格却是一种别扭的温柔，难道是随爸爸吗？
  
陈果刚想回答一句刘皓现在长大了就不发脾气了，中年女人似是感慨地说了一句，“小皓今年又没有回来，我还想跟他说他有了弟弟妹妹这个好消息呢，不知道他一会儿听到了会不会开心。”
   
“啊，恭喜阿姨！”陈果听着中年女人不加掩饰的喜悦语气，连忙道喜，转念一想刘皓有了比自己小上二十多岁的弟弟妹妹，出门抱着孩子……噗，画面感真的挺喜感。
  
这是弟弟妹妹还是儿子女儿哈哈哈。
  
只是……哪里有点奇怪，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的陈果眨了眨眼，继续听中年女人用着担忧的语气，说，“小皓脾气不太好，性子又不是爱招人待见的，希望姑娘你别嫌弃他……”
  
这熟悉的逼婚父母语气，陈果方了。
 
 
“不不不，阿姨我不是他对象，我们只是朋友。”陈果连忙解释，“而且小刘人特好，特体贴，平常我们都是被他照顾的。”
  
“啊是吗，小皓也会善解人意了。”中年女人似是有点惊讶，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下。
  
陈果心里的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，然后她啊了一声，想起来一件事，看着手机里的号码，严肃地拧起了眉头，语气也认真起来，“那个，阿姨，您真的是刘皓的妈妈吗？”
  
“是的呀，怎么了？”
  
“那刘皓生日是几月几号？”陈果语气更严肃了。
  
“唔，5月12日。”
 
 
诶，知道生日……不是骗子吗，正在陈果纠结要不要问一下对方刘皓身份证号的问题时，刘皓打完竞技场过来了，摸出一瓶果粒橙打开喝了一口，“陈姐你还在通话？”
  
“是的，小刘你自己接吧，对方说是你妈妈。”
  
陈果立刻把烫手山芋塞给刘皓，话一出口她就看见刘皓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冷了，眼里瞬间凝结的冰冷与厌恶似是能直达心底，他顿了顿，接过了电话。
  
 
陈果看刘皓脸变的跟翻书似的，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，更令她心惊是刘皓身上的那股感觉，特别像刘皓刚来兴欣网吧的那年。满身绝望与木然，唯一的情绪波动就是躲在角落里咬牙切齿的憎恨，诅咒，极欲疯狂后便是死寂般的安静。
  
和现在的小刘宛若两个人。
 
 
“喂。”刘皓将手机打开了免提，靠在前台柜台低声说道。
  
“啊，小皓接电话了啊，是妈妈，我有一个好消息要跟你说哦，我怀孕了，小皓要有弟弟妹妹了。”中年女人听见是刘皓接的电话，连忙着急地把话一口气说出来，生怕刘皓打断她。
  
然而刘皓没有打断她，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通话时间，安静地听她说完，听着她笑，听着她说自己产检时遇到的趣事，听着她说他爸多么多么开心。他就那么安静地听着，只是表情越来越阴沉阴郁，那双往日里总会有点光彩的黑色眸子沉淀着越来越多的，让人心悸的物质。
  
陈果见着刘皓状态越来越差，一看就像要出事的模样，赶紧让旁边的网吧小妹去找叶修和唐柔，她这刚交代完，中年女人终于不再开心地说自己怀孕的事，而是而是疑惑地问道，“怎么不说话呢，小皓，妈妈怀了弟弟妹妹你不开心吗？”她的尾音有着微许的嘲笑意味，“也对，你现在，不在家呢。”
  
“你刚才，叫自己什么？”刘皓开口，和他阴郁的脸色不一样，温柔的嗓音给人一种极大的反差。
  
“妈妈啊。”女人理所当然地说道，“我是你爸爸的妻子，所以就是你妈妈啊。”
  
“呵呵。”刘皓笑了，用着恭顺温和的语气说着，“不过是一个爬上死老头子床的婊子而已，你是以为我不在B市就弄不掉你的第二个孩子了吗？”
  
陈果在一旁围观的心惊肉跳，刘皓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。
  
“我当然相信小皓你有那个能力，但是……”女人温柔地笑着，轻轻说道，“你还回的来吗？别忘了，你哥哥可是在这里。”
  
刘皓听见这话，身上的乖戾猛地暴涨，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表情，扭曲的，憎恨的，疯狂的，歇斯底里的，长长的刘海搭下来也盖不住他眼里的灰暗。
  
他的脸上真是一个大写的面目可憎。
  
 
所以叶修赶过来的时候，就听见刘皓压着自己的愤怒和憎恶，咆哮着“贱人，你TM的算个什么玩意”，用力将自己的手机摔了出去，手机撞到大理石地板上摔的立刻报废，屏裂机身裂，可见用了多大劲。
  
来不及心疼手机，陈果想上前安慰一下气的都在发抖的刘皓，结果刘皓突然冷静下来，低着头对陈果道了一个歉，转身连外套都没穿径直离开了兴欣网吧。
  
外面的街道，春雨淅淅沥沥，伴着寒风，催人不暖。
  
被网吧小妹急火火催过来的叶修看着刘皓摔手机这一幕，愣的连叼在嘴里的烟都掉了，等刘皓带着满脸他再熟悉不过的表情转身逃走，回过神的叶修捡起脚边那颗烟，慢慢蹭到一脸懵逼的陈果旁边，“老板娘，知道点什么内情吗？”
  
“我好像干了坏事。”陈果急的眼睛都红了，咬着唇，“早知道我就直接给她挂了，怎么让小刘接了呢，我真是……真是太笨了我！”
  
“刚才给皓皓打电话的是？”叶修也微皱眉，能把刘皓气的重现「刘皓」风采的人，难道就是刘皓恨的牙都痒痒的「那个人」？
  
“大概是……”陈果蹙眉，有点犹豫地低下头，“小刘的后妈。”
 
   
“你怎么敢肯定她是后妈？”
  
“因为，小刘的亲妈就葬在H市的南山公墓啊。”
  
  
   
之后，陈果跟叶修交代了她是怎么遇到的刘皓，又怎么收留的刘皓，刘皓来的时候是什么样，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变化。
  
“我是前年初秋遇见的小刘，那天也下着雨，天气可冷咧，小刘就在网吧门口躲雨，虽然说是躲雨但他当时浑身都湿透了，小脸惨白惨白，整个人木木呆呆的，你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你。”
  
“我招呼他进网吧，他不搭理我，我只好塞给他一把伞，没想到我刚进来没多久他也跟进来，问我你招打工的吗。我当时都吓了一跳，虽然我没买过，但我识货，小刘当时身上那一件够我换上一排好机子。”
  
“可能觉着他和柔柔的感觉挺像，我一心软就招了他，毕竟看着太可怜了，感觉你不答应他的话他下一秒就会绝望的去跳楼。”
  
“说实话，刚来的那俩月，小王他们都说小刘像哪里流窜过来的杀人犯，那眼神瞧着都瘆人，不像个好人。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喝醉酒回来了，缩在墙角一直哭，就是一楼靠B区紧右排的那个，嘴里嘟囔着妈妈什么的，把好多客人都逗笑了，我和小唐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到二楼休息。”
  
“第二天酒醒了，他就不像之前那样成天杀气腾腾阴郁的不行，干什么都特别利索，事事都俱备，网吧里的每个员工都被他照顾到过，老顾客对他的评价也特别高。虽然哪里还是挺怪的，但我想他应该已经从一个低谷里走出来了吧。”
  
“至于他亲妈那事，是因为我去年清明曾碰见过小刘，当时他跪在他妈妈墓前，我来之前就跪着，我走的时候他还在跪着……跪了好长时间。”陈果说着，鼻子突然一酸，“我知道小刘那时候的心情，毕竟都是经历过的，所以我今天才那么的不应该，我去刺激他，还让他后妈刺激他……我说她怎么拐弯抹角地说小刘的坏话，果然后妈都不是好东西。”
  
  
听着陈果一边擤鼻涕一边说自责的话，一直沉默的叶修捻着烟起身，一些关于刘皓的细小片段涌上大脑，试图拼凑出一个事实。这个世界的刘皓不像「刘皓」那么单纯地憎恨着「叶秋」，他涉及到家庭，情感，甚至道德情与理，复杂棘手，根本不是什么好处理的关系。
  
更何况。
  
叶修想着刘皓眼里纯粹的阴郁和恨意，微微阖眼，叹息，摁动打火机。
   
刘皓更加偏执，极端化，也比「刘皓」更聪明，更会掩饰。他真是，小看了刘皓与「那个人」的矛盾，也小看了刘皓强迫压抑自己的本事。
  
  
 
“叶修，你去哪儿？”
  
“出去抽个烟。”
  
  
叶修知道，自己需要等待，十二个小时也好，十四个小时也好，他需要等待刘皓自己冷静下来，他才能有机会引导刘皓走出这块阴霾。
  
只可惜，治标不治本。
  
也是没办法啊，叶修靠着网吧门，一只手插着兜，让门口顶棚为自己挡下细密的小雨。华灯初上，夜幕降临，他闻着空气里清新的雨水味儿，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。
  
 
 
谁叫他这回只是个旁观者。

  
 
 
—TBC—
  
 
一切为叶神撩汉让道，好久不见皓皓疯念成执的模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