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茂灵】大梦一场-02
【0】——灵幻新隆25岁
等回过神的时候，影山茂夫发现自己正面朝黑板，面对着傲娇小明故意放慢脚步等哥哥赶上来的追击数学题，手里捏着粉笔，而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正站在他身旁。等等…高大？轰噪的耳鸣逐渐减弱，影山茂夫茫然地仰头看向身旁的成年男子，脑中迅速给出信息反馈，这个男人年岁不超过三十，穿着笔挺的花色马甲和白色衬衫，系得还是giraffe的领带，真是闷骚的穿搭……闷骚？闷骚是什么？giraffe又是什么？这里是哪里？难得感到危机感的影山茂夫猛地转身向后看，视线快速扫过后方一整个空间，他看见了一群十一二岁的萝莉正太坐在课桌里伸长脑袋瞅着他，这里是教室？
“影山同学？是身体不舒服吗？要不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？”
金井老师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孩四下茫然地在找些什么，担忧地问道。
影山茂夫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，“不，我没事，金井老师。”说着抬手将那道数学题的答案写在黑板上，粉笔尖与黑板摩擦间留下了一行漂亮的字，抱臂站在一旁的金井老师向影山茂夫投以赞许的目光，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一直甘于当班级背景板的孩子有这样一手好字，想着也忘记了小孩刚才奇怪的举动，言语温和地让影山茂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。
把粉笔放回粉笔槽里，影山茂夫左手攥着右手，回到座位上。
他盯着自己那只属于小男孩的，瘦弱又白皙的小手掌，某种像是疑问的奇怪感觉在心尖轻飘飘地掠过，但是小孩子的注意力很难长时间维持，影山茂夫想往深里思考时，那股奇怪的感觉早就散得一干二净，只剩下刚才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几个字。
抿了抿嘴，影山茂夫习惯性地皱起了眉，嘴里似是咀嚼空气地蠕动了几下，才冒出了几个音节：
“力量感……不对？”
下课铃声骤然响起，金井老师宣布下课，教室里的小孩子们欢呼着往书包里塞东西，三五成群地叽叽喳喳起来，打闹声和说笑声一下子溢满了整个教室。看着小孩子们小小的身体和每只价值3W日元的书包，呆坐在座位上的影山茂夫终于反应过来，他们已经放学了。
十一岁的影山茂夫摁了摁有些发疼的太阳穴，慢吞吞地收拾书包，慢吞吞地背上书包，离开教室，仿佛教室里所有的欢声笑语都与他无关。他们刚升上小学5年级，新学期开学不过两个月，班里就已经完成了团体划分，照例是男生女生分成了两个大团体，期间再分裂出许多更私密的小团体，不过也有被两方都嫌弃的透明人——不会说话、没有存在感、没有朋友，班级里默契地共同无视的群体。影山茂夫便是酱油小学5年C班的透明人。
刚刚过完生日的影山茂夫外表瘦弱，个子又矮，站在那里像根豆芽菜样，锅盖头与常年微垂的视线衬得他格外阴沉，又是沉默寡言的内向性格，男生们嫌弃着他体力差运动废不肯带他玩，女生们不愿意和一个不懂得看气氛的家伙尬聊，一来二去，影山茂夫成了班级里背景板一般的角色。
他本人并不介意这种事，他不在乎别人怎么去看他，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。自从那次力量失控，让律受伤后，影山茂夫本能地压抑自己的情绪和力量，在别人眼里会落下木讷的印象也无可厚非。
但偶尔，心情也会十分低落。
就比如现在，心脏的位置空荡荡的，仿佛缺失了些什么，他也难得渴望想要与别人说些什么，或者让别人跟自己说些能安慰他的话。
放学后没有立即回家，背着轻飘飘的书包四处闲逛，在离家很远的一条商店街口，影山茂夫看到远处某栋楼房挂着简陋的灯箱招牌——“灵幻相谈所”。相谈所，是咨询和聊天的地方吗？他顺着招牌的方向走了过去，一楼门口前还贴了一张夸张的海报，原本对小学生来说晦涩难懂的文字，影山茂夫流畅地一眼扫到底。
直到“超能力者”几个字拽停了他的视线，少年疑惑地往上望去，他并没有感受到其他超能力者的气息啊，难道是太弱了？或许是妈妈说过的骗子？
踌躇了半晌，鬼使神差的，影山茂夫上了楼。
这天，没有私塾补课也没有部活活动的影山茂夫回来得很晚，妈妈看着自己大儿子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，想着对方可能交到了新朋友，贪玩回来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，便催促着影山茂夫赶紧去洗手，准备吃饭。
饭桌上，爸爸见影山茂夫难得心情这么好，笑呵呵地问他是遇见什么好事了吗。影山茂夫点点头，专心地吃着盘子里的蛋包饭，声音却多了几分雀跃，“今天遇到了一个人，他说要教我怎么用超能力。”
父母与弟弟俱是一愣，比起影山律的紧张和担忧，爸爸妈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儿子可能遇到了同类人。他们夫妇都是普通人，大儿子却天生拥有强大的超能力，许多不可思议只能在哈利波特那样的奇幻电影里见到的能力，他家年幼的大儿子很轻松地就拥有。谈不上是多好或是多坏的事情，只是他们的孩子还是太小了。上一次失控便伤到了弟弟，他们夫妇生怕给他带来过大的压力，可是这孩子似乎开始恐惧自己的能力，变得越加沉默寡言。
可是他们谁都没有能力去引导对方正确地使用超能力，能遇到一个教他使用超能力的人，也是一件好事。毕竟身为超能力者的儿子认可了对方，就说明对方并不是假冒的。
但影山律并不那么想，担忧地问道，“尼桑，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？”
“放学后，我看到了他开的相谈所的招牌，就去找他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他开了一家相谈所吗？”
“嗯。”
影山律迅速回想前段日子老师上课讲的防骗教育里的例子，想起了专门骗一些失意中年男人和老年人的人，他们就是开相谈所的。影山律更紧张了，他的直觉告诉自己，尼桑很有可能是遇到了骗子，单纯的尼桑绝对会被对方骗得团团转。
“门口有没有放一些浮夸的海报？”
“有。”
“相谈所里有几个工作人员？”
“一个。”
“对方是怎么介绍自己的？”
“本世纪最伟大的超能力新星…”影山茂夫还没说完，就看见他弟弟露出了嫌弃的神色，接着，他的弟弟卓定地说道：“哥哥，你可能遇到了骗子，不要相信对方，刚开学时老师不是刚跟我们讲过防骗案例吗？而且，现在有很多人都在假冒超能力者吧，明明没有超能力却在骗别人的钱。”
影山茂夫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，他弱弱地想要反驳一句，不是的。可能否定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，他的确没在对方感受到同类的气息，并不是太弱小的原因，那位相谈所的主人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，毫无超能力的普通人。影山茂夫沉默地又吃了一口蛋包饭，想起白天时他听到的那些话，少年心口漫上一股暖洋洋的情绪，驱走低落与寂寞，将他的空洞填满，这是影山茂夫未曾体会到的满足感。
他想，对方不是超能力者，或许也能够教自己如何使用超能力。
“诶呀，茂夫今天吃饭没有把勺子弄弯，有进步啊。”
爸爸赶紧岔开话题，律是为他哥哥好，但茂夫不接受的态度也让律很难过，眼见俩兄弟气氛逐渐僵硬，负责任的爸爸当然要担起活跃气氛的重任。妈妈接了话茬夸奖起律上次小测的满分，夫妻俩一唱一和的，律被转移走了注意力。专心吃饭的茂夫只是埋着头，边吃边看着自己的勺子，身体里的确有股奇怪的力量在试图弄弯勺子，他分出一部分力量压制住那股在捣乱的力量，一来二去，两股力量在他身体打起架来。
身体主人面不改色地加快咀嚼频率，很快就消灭了一盘蛋包饭，仰头喝光杯子里的水，揉了揉鼓鼓胀胀的肚子，轻声说了一句我吃完了，便回了房间。
他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，解决这股奇怪的力量。
关上房间门的那一瞬间，还在疯狂打架的一股力量突然融入进另外一股力量中，合二为一，安静地在影山茂夫的身体里等待主人的使用，影山茂夫疑惑地伸手将那股力量牵引出来，让自己的书包漂浮在空中。
想了半天也揪不出头绪，心情变得有些烦躁的影山茂夫换上睡衣，瘫在被褥上叹了口气。
“律要是没有说灵幻师匠的坏话就好了。”他喃喃自语道。
「他在害怕我啊，你去见了骗子他当然会排斥。」
“律才不会那么想。”影山茂夫矢口否认。
「你总是那么蠢……而且，灵幻师匠是谁？」
“白天见的那个人。”影山茂夫从被子上爬起来，缓缓扫视房间一周，“还有，你是谁？”
「你在说什么蠢话……嗯——？仔细感觉，虽然气息很像，但你并不是我啊。」
身体深处传来的声音忽然警觉，强烈的敌意让影山茂夫感觉到不舒服，摹地眼前一黑，灵魂被抽离的感觉他上一次体会仿佛是上辈子的事。眼前漆黑一片，睁不开眼睛，影山茂夫下意识地打开了屏障，扛下了不知名的狠厉一击。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，还有毁灭性的一击，对方真是个狠人啊。
影山茂夫深吸一口气，用力撕开了蒙在眼睛上的禁锢，比起他接触过的超能力，更像是某种法则的力量，影山茂夫对这种力量并不陌生。
双眼重获光明，影山茂夫意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星空中，肩披月光，脚踩星河，一望无际的静谧空间里缓缓流淌着的光，每一寸流光中溢满了熟悉的超能力。
只是自己的形态有些奇怪，原本小学男生的手掌抽长成了成年人的模样，骨骼清晰，线条纤长流畅，右手腕上有一条坠着铜铃的红绳，小巧的铜铃被盘得有些年头，红绳却有着新编的鲜艳红色。移开视线，影山茂夫伸手捞起一把星光，他从光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模样，被黑色风衣裹着的身体高而挺拔，浅灰色的衬衫上系着giraffe浅粉色的领结。好怪异的组合，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，但影山茂夫得承认，这个状态的他感觉更舒服，就好像，是自己原来的身体一样。
刚才向他发动攻击的不知名者化出形体，黑发黑眸，瘦弱身体，与小学生影山茂夫形态样貌绝无二致的体态，只是眼神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漠然和敌意。那不该是个孩子会有的眼神。
不知名者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成年人模样的影山茂夫，发出了质问。
「你是谁？他呢？」
“我是影山茂夫，他？你要问的是谁？”影山茂夫从实回答。
晓得对方一问三不知，不知名者没有多说一句废话，抬起手，静谧的星河忽然躁动起来，无数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流光凌空浮起，化作箭矢，对准影山茂夫。他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入他的身体里，甚至代替了容器的位置，对方的力量不比自己弱多少，只是被某种法则压制住，就是不知道那股法则能压到那家伙什么程度，不知名想着，声音变得更加冰冷：
「入侵我身体的家伙，给我滚出去。」
不知名者的阵仗绝对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姿态，影山茂夫寻思这个小孩样的自己脾气也太坏了，不过他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，身上浮起与不知名者相同的力量，俨然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。
两人对峙着，气氛越加紧张之际，被当做是装饰品的铜铃轻轻地晃动起来，发出了清脆的声音。似乎听见某个深爱的人在叫他的名字，影山茂夫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，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柔到令他眷恋的气息。手指轻轻抚摸着铃铛，影山茂夫放弃了攻击的姿态。
不知名者看着对方露出相当腻味的爱意神色后，身体颜色逐渐变淡，气息也随之消减，他也收起了攻击的意思。箭矢重新化为星光，从空中划落，站在漫天流星雨间，不知名者静静地看着影山茂夫到彻底消失。在他消失的一瞬间，法则化为不知名者的容器，与流光一起降落到他的眼前。
看着容器睡得不亦乐乎的模样，不知名者嫌弃地啧了一声，伸手将容器推出了这片空间。
不过。
「刚才那个铃铛，是那个骗子的气息。」
TBC
进入长夜第一站！
悄悄说一句，mob进入长夜后，前尘尽忘，什么都不记得了
束缚住mob的法则其实是mob自己
